《戏说孔子》连载(八十九)
黄父对话
做一个圣人最大的幸福有一个,被世人(主要是后人)夸。
做一个圣人最大的痛苦有两个,一是生前不风光,二是死后被一遍遍窜改。
就像商场里的服装,被人看了又看,摸了又摸,整了又整,不过顾客还算文明,有些人对待圣人不仅是“看”跟“摸”,有时候还“改”,今天改改这儿,明天改改那儿,经常被改了再擦,擦了再改,面目全非,一点都不生动。这个过程叫做“类型化”。
人也就成了一种符号,他的所有史迹都被是不是符合符号要求来检验,没有的就造,有不合适的就扔,扔不掉的就换另一种解读方式,我们称讲历史,其实很大意义上是在“造”历史。
写圣人有两种方式,一是以圣人的角度写圣人,前提就是这是圣人,你得按照圣人的角度来写。这种写法最保险,最多,最没意思。不过这个世界不是按照有没有意思来判断价值的,何况有时候“意思”跟“趣味”也是可以造出来的。
另一方式就是以普通人的角度来写圣人,前提是这是当时的一个普通人,你要复制他的人生并描绘真实的历史。这个工作太难了,因为给你的素材往往一点都不生动。
生动是鲜活生命的第一表征。
一个没有生命的形象,不是历史,只是符号。
这个工作很困难,我一直在努力。
努力的结果往往就是从看似无懈可击的史迹中探寻到不一样的东西,这个工作很像搞地质的,用各种仪器探听地球内部发出的声音,尽管在绝大多数时间里地壳都很本分,但是也存在某个时候来个突然断裂或者撞击造成地震的事情发生,这就要靠你的听觉跟经验了。
就在风云际会的公元前517年,孔丘在听到鲁国发生政变后坐立不安的时候,另一种声音完全有可能再一次激荡他的心扉。
在黄父举行联合国会议时,郑国的执政卿子太叔拜见晋国赵简子。赵简子向他询问人际交往(揖让、周旋)的知识。子太叔回答说这些是仪,不是礼。赵简子问什么叫礼。子太叔回答说,先大夫子产(子产已经去世)说:“礼,是上天的规范、大地的准则、百姓行动的依据(相当于最高行为规范)。天地的规范准则,百姓就加以效法。效法上天的明亮,依据大地的本性,生出上天的六气,使用大地的五行。(人世的规矩来源于天道)气是五种味道,表现为五种颇色,显示为五种声音。过限度就会昏乱,百姓就失掉本性。(过犹不及)因此制作礼来使它有所遵循:制定了六畜、五牲、三牺,以使五味有所遵循;制定九文、六采、五章,以使五色有所遵循;制定九歌、八风、七音、六律,以使五声有所遵循。制定君臣上下的关系,以效法大地的谁则;制定夫妇内外的关系,以规范阴阳二物;制定父子、兄弟、姑姊、甥舅、翁婿、连襟的关系,以象征上天的明亮;制定政策法令、农工管理、行动措施,以随顺四时;制定刑罚、牢狱而让百姓害怕,以模仿雷电的杀伤;制定温和慈祥的措施,以效法上天的生长万物。(仪是工具)百姓有好恶、喜怒、哀乐,它们从六气派生,所以要审慎地效法、适当地模仿,以制约六志。哀痛有哭泣,欢乐有歌舞,高兴有施舍,愤怒有战斗。(规范表达的形式)高兴从爱好派生,喷怒从讨厌派生。因此要使行动审慎,使命令有信用,用祸福赏罚来制约死生。生,是人们所喜好的;死,是人们所讨厌的。人们的哀伤、欢乐不失于礼,就能够协调天地的本性,因此才能够长久。”
赵简子听了以后赞扬说,礼的宏大到了极点!子太叔说:“礼,是上下的纲纪、天地的准则,百姓依靠它而生存,因此先王尊崇它。它的宏大,不也是适宜的吗?”
子太叔这段礼仪之论,继承于子产的思想。